山里晚上的温度很低，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色纱衣，却还是出了很多汗。
这几天晚上都是如此，起先晏琰以为她在发烧，但她似乎只是皮肤的温度比较高，抱在怀里像只小火炉。
他伸手将女孩额前被汗湿的头发拨弄到一边，露出底下那张睡得红彤彤的小脸。
“宝宝。”晏琰手掌轻柔地在她脊背上抚摸，一下一下的，像是在给猫儿顺毛，“难不难受，要不要去洗一下？”
拂鸢被摸醒了，半睁着眼，露出一双幽蓝的瞳孔，眼神有些迷茫，难得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不热吗？”晏琰有些好笑，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一些，稍稍隔了点距离。
下一秒，她就像初生的幼崽一样，又自动缩回了那个让她感到安全的怀抱里。
真是，可爱疯了。
“我不走。”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轻声哄她，“衣服湿了，带你去洗洗换一件好不好？”
怀里的人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应了声好，然后乖乖伸出两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
伏羲寺后院有一处天然的温泉，原本是不对外人开放的，好在慧绝大师似乎早料到他们会来，提前就和寺里的僧人打过招呼。
从梁家回去的当晚，拂鸢在昏睡中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很奇怪，晏琰居然一点都不吃惊。
或许是拂鸢一开始就坦诚了身份，她来自千年以前，甚至不是人类。
又或许，曾几何时，他见过不止一次这副模样的她。
温泉离得不远，晏琰把她抱到旁边的椅子上，又拿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倾身摸摸女孩的脑袋安抚：“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说完，他刚准备走，手指就被抓住了。
“帮我洗啊。”女孩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很正经地问，“你不怕我淹死吗？”
晏琰神色一敛。
上次也是在夜里，她浑身都被汗湿了，缠着晏琰带她去洗澡。
晏琰当时拒绝了帮她洗澡的请求，结果她突然失去意识，整个人沉了下去，吓得晏琰出了一身冷汗，之后一刻也不敢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拂鸢变了个模样，性格也变得不那么乖了，像是吃定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会纵容她。
晏琰不再迟疑，把她抱到了温泉边上，然后伸手，缓缓除去女孩身上那件轻薄的纱裙。
拂鸢这些天睡的时间比较多，因此基本都穿着睡衣，里面是真空的。
待到她身体沉下水面，只露出脑袋和小半截肩膀，男人的手才从她身上离开。
可还来不及后退，脖颈就被突然从水中站起来的女孩紧紧搂住。
长及臀下的粉色长发肆意又凌乱地飘散在水面，几缕发丝垂落在胸前，女孩娇嫩的肌肤被衬得越发白皙无瑕，吹弹可破。
泉水上方萦绕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心爱的姑娘就这么不着寸缕的站在眼前，恰是这种若隐若现看不真切的朦胧之感，像是只有梦境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她只是安静地抱着他，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些天拂鸢特别黏人，晏琰从来没有被她这么强烈的需要过。
从前他不知道有多想她能多缠着自己一点，像所有热恋之中的情侣一样，电话信息不断，频繁的约会，时刻都能在一起。
现在她终于变得好像离不开自己了，他却只有满满的心疼。
她好像生病了，而且病因是他。
晏琰伸手回抱住她，将女孩纤细柔软的身躯整个纳入怀里，随后就这么抱着她一起坐进了温泉中。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拂鸢被男人这个充满温柔纵容的举动稍稍安抚下来，心满意足地把脸蛋埋到他颈窝里蹭蹭。
他穿着衣服下了温泉，衣服浸湿后的触感很不好，拂鸢蹙了蹙眉，开始扒他的衣服。
男人没有阻止她，甚至脖颈微微往后仰，方便她解扣子。
那样一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此刻低眸颔首，只专注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滴水珠自他的眉尾滑落，调皮地挂在唇上轻颤，最后没入泉水中。
他的衬衫已经脱了下来，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完全看不出来平日温润精瘦的男人，衣服里面竟然是这样一副具有力量感的身体。
不但有形状非常标准完美的八块腹肌，腰腹两侧还有很难得的鲨鱼肌，身体是天生的冷白皮，害羞或者敏感激动的时候皮肤会微微泛粉，简直性感得要命。
拂鸢盯着面前的身体居然看呆了，半天没回过神。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晏琰感觉被她看过的地方都开始隐隐发烫，他微微移开视线，无奈低声：“别这样看我。”
“为什么？”拂鸢不解，“你很好看。”
“……”
因为场合不对。
他们此刻毫无阻隔贴在一起的身体也不对。
粉发蓝眼如妖精一般勾人心魂，无时无刻都在撩拨他的女孩更不对。
太危险，也太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至少现在还不行。
晏琰没有再给她发问的机会，温泉泡太久了不好，他将女孩的身体简单擦拭了一遍，把人抱出来穿好衣服，又重新抱回了禅房。
他换了身衣服过来后，拂鸢正乖乖坐在床上等他，等他走近了坐到床边，她就自发靠过来，钻进他的怀里。
晏琰抱着她，手指轻轻将她的长发理顺。
见惯了拂鸢短发时乖巧可爱的模样，长发的她更添几分妖娆魅惑，一举一动都格外动人心魂。
“要是我永远都变不回来了怎么办？”安静了许久，怀里的人突然开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会。”
晏琰是很认真的语气：“要是你喜欢，我们在这里住上三五十年也可以，慧绝大师想必会很高兴有人能陪他喝茶下棋。”
拂鸢笑了，抬眼看他：“那你怎么一直都不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妖怪。”她语气幽幽，“不怕我吃了你啊。”
晏琰思忖两秒，回答：“被这么漂亮的妖怪吃，好像也不亏。”
玩笑过后，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正色道：“在我眼中，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只是拂鸢，是我爱的人。”